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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行顛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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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寐以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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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寐以北

作者: 梁靖芬
出版社: 有人出版社
出版日期: 2007年07月
商品库存: 缺货
市场价格: RM28.00
本店售价: RM25.20
促销价: RM23.8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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详细介绍 商品属性 商品标记

內容簡介:
此書文章大部份是作者在北京大學深造時寫成,從文學閱讀、生活思索著手,在在讓讀者見識一種揮灑自如的散文寫法。

書分三卷,卷一為作者在北京求學時為《學海》周刊寫的“學海家書”;卷二收錄《星洲日報》文藝春秋版專欄“魚腸燉書”的文章;卷三則是作者本身的思想和生活隨筆。

作者自白,卷一是“自我”;卷二是“超我”,卷三是“本我”。作者文字英清沉靜,句子語言每見神采,翻閱之際只感靈氣流轉,呈獻出馬華文壇難得的一本好看的散文集。

 

作者簡介:
梁靖芬,馬來西亞森美蘭州人。1999年畢業自馬來西亞工藝大學科學電腦教育系,主修化學。曾任《學海》周刊副主編。後繼續深造,2005年獲中國北京大學中文系碩士學位。

現任《亞洲眼》月刊副主編、《星洲日報》副刊〈後浪版〉點評人。作品曾獲馬來西亞花蹤文學獎馬華小說首獎、小說佳作等。

 

試讀◎沙膽胡先被捕記

忘了是誰罵過我的──沙膽。

小時候喜歡爬高爬低,跌下來又攀上去,覺得天就是那樣高地就是那樣厚,老也不怕。所以總是被罵:咁沙膽啊你。沙膽,廣東話吧,大概是大膽的意思。像沙灘那麼大片的膽。

然後越長大越膽小,就沒聽過有人再這樣罵我了。但它前天卻在我腦裡忽然出現,海水一下退潮似的露出整片沙膽來。

我是想到這個──沙膽.胡先。不管在新聞中譯成甚麼,我認為那就該是“沙膽.胡先”。但是現在沙膽.胡先養長了鬍子,老得像路邊修破輪胎的。一個士 兵把他的頭髮翻來翻去,應該還沒找到跳蚤。一把電筒的光在他口中溜來溜去,舌頭被挾著挑來挑去,像在翻轉一尾待煎的魚。夾子取出來時我看到他還吞了一下口 水。

這樣的畫面一再重複。直到大家都厭了,開始把錯愕當成玩笑來開。當然我一開始想的是士可殺不可辱。他一直這樣沙膽,幹嘛就不沙膽下去。即使在士兵挑弄他的舌頭時突然咬住電筒,然後放開,讓下意識想把電筒拉出來的士兵猛地往後跌,他才狠狠的嘿嘿嘿笑一下,也是好的。

但是甚麼也沒有。我們有點失望。當然這個失望只能偷偷講。又不是在看成龍的電影或者在玩電子遊戲。感受有點複雜。以前恨不得他垮現在卻想看他生。以 前我們大義凜然現在我們立場不定。有點期待他像楚王項羽,又希望他可以是越王勾踐。項羽烏江自殺,勾踐臥薪嘗膽,至少還有點戲。但他只是沙膽。

不知道他是真的累了,還是這樣才是真的沙膽──是我給你捉的,我就是要看你捉了我後還能怎樣。我有一點懷疑鏡頭要告訴我們的故事。我們多疑我們敏感;我們把新聞寵成遊戲。

可是現在還是甚麼也沒有。只有布什在那裡比手劃腳。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沙膽.胡先頭上猛敲一記:咁沙膽啊你。

然後沙膽.胡先靜靜的望出窗外。不知道他想的會不會和我一樣:以前的沙膽阿布再也沒有回來。

2003年12月17日

【補記】
2003年3月20日,伊拉克戰爭開打。以下是三月開戰時的速記。才過了九個月情況就完全改變了。那時候我還不覺得沙膽.胡先他沙膽。

20/3/2003 晚
11點58分。北京室外氣溫零度。有風。
剛從留學生宿舍樓下的草坪回來。草坪上有六個不同國家的留學生,披著白袍子、白床單,有一位手上拿著白旗,在羽球場般大的地方不斷慢跑,有點像鬼魂。
有人唱歌。和我們不同膚色、不同語言的他們在向戰爭表示悲慟和不滿。前面站了不到二十人,有的靜靜觀看,有的跟著唱和。其他的,每隔一段時間,就用力拍掌。
本來只有一個人開始披著白床單,在草坪上跑了很久。沒有任何標語、文字。
我不懂。也許這真不能算是反戰示威。可是很真實。沒有熱情呼喊,也沒有七情上面,大家都很安靜。留學生樓裡的守衛隔著玻璃門在大樓裡靜靜觀看。天氣真的很冷。
有日本同學唱起歌。一個人先唱,由對面另一人接著,然後再加入一個男生。我聽不懂,可是很好聽。有人開始慢慢哼。我還是聽不懂,也可能是韓國的樂曲。還有其他的外國學生,在我們看來,全分不出地區所以通通叫西方人。唱完後大家拍手。
已經一個多小時了。沒有更多的同學加入。圍觀是有的,還有人拍照。
大家偶爾擁抱。風真的很大。看不到各自的眼睛。

21/3/2003 凌晨
12點22分了。剩下三個白床單人,還在認真地走圈子。圍觀的朋友散了。宿舍的大門將上鎖。
我好像只能這樣。在這裡告訴你們這件事。

21/3/2003 晚
那幾位披白床單的朋友,今晚又坐在同樣的草坪前。這回點了蠟燭。有人拿出白床單,掛在窗台上一瀉而下。世界盃進行時那是掛各自國旗的地方,他們說。
11點30分,我和朋友到草坪去。呆一會吧,朋友說。我說好。今天終於和他們談上了天。是英國、德國、俄羅斯、委內瑞拉、瑞士、哥倫比亞、土耳其、日本……都是這裡的留學生。
有守衛出來,叫大家要小心燭火,別燒到草坪,笑笑,再回到屋裡。今晚風不大。
有人安靜坐著,有人慢慢談天。有路人經過,圍過來看看,談談,說他們也愛和平。然後離開。
有人打電話給朋友。有人從宿舍地下室的酒吧裡跳完舞出來,見這裡有朋友,就坐下一起談天。也有外國同學能說很標準的北京腔。
和坐在身邊的委內瑞拉同學交談。他說他名字叫Annhell(忘了是不是這樣拼寫),就是英文的Angel。他有一種怪怪的英語口音,可是沒人會在意。昨 天戰爭開始,他難過得哭泣,說一定要想個方法來紓解這種壓抑的情緒,不然他會死掉。所以最後他拿起吉他,慢慢地唱歌。我在五樓靠窗,還可以聽到他的歌聲。
他低著頭說了三次:If not,I must die, I must die, I must die。
他說在美國,Angel是女生才有的名字。可是在他國家,男生也可以叫天使。用西班牙語音唸起來,有重重的h和l的音,很溫柔很好聽。他臉上有粗獷的鬍鬚渣。
月亮很圓。他說今晚不坐通宵了。明天早上會有其他活動。很孤獨,可是他們必須做些事。
回房看電視直播。凌晨2點15分,巴格達受猛烈襲擊。爆炸聲很響,我必須把音量關小。想起電玩上的畫面。打從心裡佩服戰地記者。真應該尊敬的,可是如果失事,誰會叫可憐。

22/3/2003 午
天氣暖和了。天使們穿著白衣在草地上看書,要考試了。白床單鋪在地上,大家和吉他在上面坐。英國的Navid在白紙上寫了“和平”。比我寫的還端正。另一個叫馬羅的問我們,馬來語的和平怎麼說?朋友說:aman damai。或者只說其中一個。
Navid笑了。那麼長啊。Aman damai,aman damai,他瞪著眼反覆喊了幾次,發音很生硬,說這語言真兇。“打”,“賣”。“打”,“賣”。他說,怎麼像“打、賣”,打了再賣?我們都笑,沒人管那是甚麼邏輯。
馬羅說才不是。他覺得這語言真柔軟,da-mai~他放慢速度,細細地唸。然後大家繼續低頭看書。有人陸續經過。
下午回到宿舍,在廚房弄午餐時遇到伊朗同學孟娜。她說有導彈射到伊朗:“你知道嗎?伊拉克發的。”她在煮蛋花湯。我問:“你們喜歡伊拉克人嗎?”
“那是政府。政府不喜歡。我們是人民。”
“可是有很多難民逃去伊朗了。”
“嗯。反正以後會有很多問題。”她的湯煮好了,“我不幫美國。不幫伊拉克。我討厭打仗。”